这夏末秋初的天气,氤氲着七夕的甜蜜。 脑海里不由得就想起今年2月14日的情人节。这天也是公司放春节假的第一天。我只身一人漫无目的在湖城游荡了一整个白天。满街都是红色的玫瑰,好像没有它,这一天就无法完整。 我就这么一直走到这座城市亮起万家灯火。这城市里的灯火就像这情人节的玫瑰,足够诱惑,足够耀眼,也足够不真实。在繁华都市一隅的咖啡店,端着一杯咖啡,心中萌生一种空落落的感觉。突然,肯尼基的萨克斯《回家》在耳畔悠悠响起,一种沁彻心脾的温馨和宁静缓缓地流淌遍及全身每一个细胞。闭上眼睛,让自己沉醉在这优美的旋律中,泪水不知不觉地淌了出来。是啊,回家! 和母亲通完电话后,我驱车驶离了城市在情人节里的虚空。 被黑夜笼罩着的乡村,太安静了。偶尔传来几声狗叫以外,在这样寒冷的冬夜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。到家时,父亲如往常一样为我亮着走廊的灯。 他和母亲,还有八岁的侄女一起在房间里看电视。 一番洗漱后,我走进了父母的房间。房间里摆着两张床,因为侄女一定要母亲陪着睡。母亲看到我就说:“今晚你就和你阿爸一起睡吧,我再给你拿一床被子,一人盖一床暖和一些。”我还没来得及“嗯”一声,她就去翻被橱(三十年前母亲的嫁妆,专门存放床上用品的柜子)了,只见她把家里最厚最软的丝绵被拿给了我。 我犹豫了几秒后在父亲的左边躺了下来。父亲看着电视,微闭着眼睛,却很自然地往右边挪了挪身子,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样,把一大半床位留给了我。我默然接受,侧过身背朝父亲,试着入睡。可我哪睡的着呢。我多么想转过身去面朝父亲,伸手抱抱他,像儿时他抱我那样,多想再在父亲怀里撒一撒娇。 一米五的床,我和父亲之间隔着一个人的空间。这空间就像是两代人心理上无法逾越的鸿沟,更是一个长大一个老去后自然形成的无法触碰的隔阂。父亲心里自是明白,他的女儿越长越大,就离他的怀抱越来越远。我也根本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和父亲母亲一起睡一张床了。 不知道此刻,父亲的脑海里闪现的是怎样的情景,也许是他把我高高地举过头顶,也许是我趴在他的背上沉睡,也许是他看着我第一次背上书包的样子……种种我都不得而知。心里也想开口问一问父亲在想什么,可这样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。那与父亲亲密无间的小时候,注定永远只珍藏在他的脑海里了。那是多么孤单的记忆啊。也许正因为太孤单,所以父辈们特别喜欢孙儿孙女,在孩子们那里,他们似乎又找到了那份丢失已久的珍贵。 想得深了,头脑就越发清醒。于是索性坐起来靠在枕头上和父亲一起看电视。都说女儿是父亲的前世情人。这个日子,既然在家里,那就陪陪父亲吧。看到电影频道佳片有约即将上映《泰坦尼克号》,真是好极了。我告诉父亲说这是发生在1912年一个真实的故事,他说那就看看。 午夜十二点,父亲看的正欢。而我,枕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,安然进入了梦乡。父爱如山,是儿女们一生的港湾。 次日早餐时,父亲说,昨晚电影看到凌晨2点,我睡着后,是母亲陪他一起看的。餐桌上,这对相懦以沫走过了三十余载的老夫妻,很认真又很惋惜地聊着电影的剧情和结尾。 我在一旁憨憨地笑,感受这至真至朴的幸福味道。(蓝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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