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刚停稳,妈妈拉开车门就把她的孙女拢在怀里,并哈哈的笑着。那是二零一四年农历十二月二十六下午三点。经过八个小时的跋涉,带着老婆孩子到了老家。 过年了,结婚出嫁类的喜事在我们农村也自然多了起来,或许是因为平时人少了,活跃不起来气氛,一定要等到快过年的时候。 唢呐班子在最前,只见新郎的父亲胸前挂着一个用麻绳吊起的纸牌,上书:“俺是妇女队长”。头上用红纸折成一个高尖帽儿,由上而下写着:“八灰”二字。高帽尖上还用胶带粘了两个气球,脸上被抹了很多烧土灶上的黑灰。一只鞋被客人脱了,提在手里。父亲左手边,新郎母亲头上挂了两个被充满气的气球,左手拿了把扇子上下摇着,右手挎着竹篮,完全的一个熊猫眼。按照客人的要求走路的时候还必须要扭起来。跟在新郎父母后面的是新郎本家的几个叔叔,每人发了根小红绳子,一头系在汽车上,一头放在肩膀上拉着。车里面坐的自然就是新娘。全村人站在路两边看着笑着。我的妈妈则在房子里躲着,生怕她那刚满百日的孙女被唢呐班子吓着。村子有喜事了,也就告诉我们新年快到了。今年最让家里人开心的是我带回来了一个小公主,他们的注意力再也不用在我身上了,我躲在一边睡着懒觉,真是无比自在。 “你去把春联贴了。”为什么又是我?提到贴春联,真是我的伤心事,不知道哪一年我把春联贴倒了,结果被老爸鄙视了一顿。 平平仄仄平平仄,仄仄平平仄仄平,我在心里面默念着。浆糊是妈妈给我和好的,我负责刷墙,老婆负责递上下联,我才不管呢。我只负责把她递来的春联用妈妈和的浆糊粘到门上,顿时压力少了许多,嘴里唱道:“我是一个粉刷匠,刷的真漂亮,还有我的小春联就快变模样”,突然感觉到有老婆真好。妈妈则抱着她的乖孙在屋子里哦呀、哦呀的说着我们都听不懂的话,爸爸一如既往地煮着他的早饭。 矛盾是本无所谓有,无所谓无的,随着时间的累积,它会慢慢滋生。从小宝宝哭的那一刻起,媳妇和婆婆就成了天敌。作为贤夫孝子的我用尽我学过的所有知识来调解这场纠葛,这真不是在锻机上生产产品那么简单。突然想到书上说过清官难断家务事,清官不行,那我就做个昏官吧,于是叫了一声:“老爸,你老婆又闹人了。”瞬间全家爆笑收场。事后我则把老婆拉到一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。结果……不行!还是按照老方法,我当出气筒咯! 今年的冬天老家没下雪,但是麦苗长的却很好,不是说冬天麦盖三层被、来年枕着馒头睡么?没下雪也就应了我们家的宝宝过百天不用在泥泞中办酒席,这一点还是比较欣慰的。这一天是初六,虽然没有结婚那么大办酒宴,但是也请了不少亲戚。一桌十人,十桌、八凉菜、八热菜、六盆菜。其中有很多的道道,结婚了要吃什么菜,生男娃能上什么菜,生女娃能上什么菜……当我听到这些规矩道道的时候,我躲的远远的,生怕听到了以后吃得心里有阴影。 每次离开家的时候妈妈都会流眼泪,还舍不得把视线往回收。这一次也不例外,抱着她的孙女不愿意放手。二零一五年正月初六下午两点,我带着我的妻儿,踏上了回湖州的路。最让我难以忘记的是妈妈说的:“过节不是最大的喜事,最大的喜事是你们回来了。”(作者:湖哈 盛小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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